“站住!你怎么从后宫出来的?”禁卫的喝问声自身后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8*6-z^w^w^.`c*o`m*
凌澈脚下一顿,佯装未闻,反而折返身,朝着来时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迈步。
然而没走出多远,一队甲胄森严、腰悬长剑的禁军便如铁壁般赫然拦在眼前,冰冷的甲叶在冬日微光下泛着幽寒。
凌澈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心头警铃大作。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想起朱标所赐令牌,当即探手入怀,掏出那枚温润如玉的牙牌,稳稳亮在身前:“这个,好使不?”
声音刻意带了几分从容。
牙牌莹润光洁,其上精雕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龙身虬劲,环绕着一个醒目的“宫”字,透着一股内敛的威严。
为首的禁卫小队长眼神锐利如鹰,上前一步,双手恭敬地接过牙牌,指腹仔细摩挲过纹路,又对着光审视片刻。
待看清那盘龙与“宫”字,他眼神骤然一凛,方才的肃杀之气瞬间收敛,随即躬身,声音低沉而恭谨:“大人恕罪!此乃御赐信物,自是通行无碍。然宫禁森严,卑职职责所在,容卑职先行禀报上官核实!”
“不必了!”一道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嗓音自宫道深处传来,打破了这份僵持,“陛下命咱家送凌侍郎出宫!”
为首的禁卫循声望去,见是那人,脸上仅存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立刻双手将牙牌奉还凌澈,同时低喝一声:“撤!”
一队禁卫如同训练有素的潮水,无声而迅捷地退向两旁,让出通道。
凌澈看清来人,正是那打过几次交道、笑容里总藏着算计的司礼监随堂太监刚秉,心头顿时“咯噔”一下——上次这阉人可是硬生生从他手里“薅”走了五十两雪花银!
那白花花的银子被卷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此刻心口仿佛又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k,a-n_s\h!u.c·m?s\.*c·o*m`
不过,眼见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禁卫们对刚秉如此敬畏顺从,凌澈也彻底明白,眼前这位面白无须、笑容可掬的公公在宫里的地位和能量,怕是远比他想象的更不简单。
“凌侍郎,受惊了。请随咱家来吧。”刚秉步履无声地走近,脸上堆砌着笑容,微微躬身,做了个无可挑剔的“请”的手势。
凌澈看着他那张仿佛永远挂着笑意的脸,强压下心头翻涌的肉痛感,深吸一口气,脸上也挤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他利落地从怀里摸出一小沓崭新的银票,动作自然又带着几分“亲热”地塞进刚秉宽大的袖袍中,低声道:“一点茶水心意,有劳公公辛苦跑这一趟!”
“凌侍郎太客气了。”刚秉神色自若,手腕极轻微地一抖,那沓银票便己稳稳滑入袖袋深处,消失不见。他自然记得陛下的吩咐:凌澈给的,照收不误。
不多时,二人己至午门那巍峨高耸的朱红大门前。
宫外的喧嚣与自由的气息似乎己扑面而来。
凌澈对着仍在门前含笑目送的刚秉,故作十二分的热情,用力挥了挥手,声音洪亮:“改日得空,定要请公公去醉仙楼好好‘听曲儿’,一醉方休!”
刚秉那完美无瑕的笑容面具似乎僵硬了一瞬,嘴角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
他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首到凌澈的身影彻底融入午门外的人流。
……
应天府的长街,并未因凛冽的严寒而凋敝,反倒因年关将近,爆发出惊人的活力与喧嚣。′q!u.k\a`n\s~h+u¨w?u′.+c,o^m*
红艳艳的炮仗、金灿灿的福字、琳琅满目的糕点蜜饯堆积如山。
更有裹着冰霜、水灵灵的江南时鲜瓜果,引得行人频频驻足。
孩童嬉笑,小贩叫卖,空气中混杂着松枝熏腊肉的香气、点心的甜香和硫磺硝烟味儿。
“快去看!礼部尚书吴大人亲自在文庙前给百姓写对联了!”
“啥?那么大的官儿给咱们写?真的假的?”
“每逢年关朝中清闲,吴老尚书便会如此,说是体察民情,也是雅兴……”
“天爷!那我得赶紧去求一副!沾沾老尚书的福气和文气!同去?”
“我就不去了。你看看这阵仗!全应天府想沾光的人都去了……”
……
凌澈听着人群兴奋的议论,看着汹涌的人流涌向文庙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倔老头,倒真会给自己找事做。
他也起了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