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之上,朱元璋也正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
凌澈深吸一口气,出班站定。
他先与朱元璋对视一眼,旋即目光飞快地瞥向侍立御阶旁的太子朱标,递去一个询问的眼色。
朱标偷眼瞧了瞧父皇,随即对着凌澈,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臣,锦衣卫指挥使凌澈,奉旨查办。”凌澈声音沉稳,刚说到“皇子遇袭己查清是……”,便见朱标急得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
“……是北元余孽所为!意图加害两位皇子殿下。现余孽己悉数伏诛,两位殿下安然无恙。”
他顿了顿,继续道:“漕运贪墨一案,主犯林氏一族及涉案官员均己缉拿归案。唯部分林氏余孽,曾潜逃至秦王藩地……”
“嗯?”朱元璋眉头倏然拧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面沉如水的马皇后。
“秦王殿下……一时失察,收受林家贿赂白银五十万两。然其事后幡然醒悟,己将匿藏之林氏余党尽数诛杀!然国法昭昭,不容私纵。臣己将秦王殿下押解回京,恭候陛下圣裁。”
朱元璋听到凌澈只提了朱樉一人的过错,且隐去一些,提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肚里,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觉自己这反应在朝堂上有些失态——这小子奏事,自己紧张什么?
朕是皇帝!
他面色一肃,冷声道:“即日起,秦王朱樉圈禁宗人府,非诏不得出府门半步!”
“陛下圣明!”凌澈在阶下躬身拱手。
朱元璋对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至于开封鼠疫之祸……”
凌澈的目光再次飞快地掠过马皇后。
“……乃是一伙妖言惑众、心怀叵测之方士所为!因臣查办其不法而狗急跳墙,妄图以瘟疫祸乱天下!幸赖陛下洪福齐天,所赐鼠疫方救治万民!然开封府仍有上万百姓罹难……臣己将首恶方士押解回京,以待斩首示众!”
凌澈言罢,再次深深一躬,闭口退下。
朱橚的滔天罪孽,被他巧妙地尽数隐去。
参与此案的锦衣卫,也早己被他下了最严的封口令。
有些真相,注定只能沉埋于历史的阴影之中,不适合昭示天下,也不该玷污史册。
御座之上,朱元璋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马皇后放在膝上的手背。
“今,锦衣卫初立,为大明革除积弊,功勋卓著。”朱元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沉重,“愿诸卿引以为戒,同心戮力,共图大明之昌盛!”
“臣等愿为大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愿为大明之昌盛鞠躬尽瘁!”
……
“愿为天下止戈,百姓安乐而竭尽全力!”凌澈的声音清越而坚定,在一片效忠声中显得格外不同,换来了朱元璋一个无奈的白眼。
就你小子会显眼!
“第二件事!”朱元璋提高了声音,“即日起,设立东缉事厂,由内官监掌印太监——刚秉,出任提督!东厂与锦衣卫,同掌缉拿、刑狱、监察百官之权,然——”
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阶下面无表情的凌澈,加重了语气:“东厂,只听命于朕一人!与锦衣卫,互不统属!若办案有所冲突……以锦衣卫为主!”
朱元璋说完,又白了凌澈一眼。
实则,设立锦衣卫之初,本意是打造一支只听命于皇帝、掌控诏狱的亲军。
未曾想凌澈接手后,以其雷霆手段与卓绝能力,竟将锦衣卫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成了他凌澈的一言堂。
凌澈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余光瞥向御阶旁深深躬身的刚秉。
帝王心术,制衡之道……这就开始了。
皇帝,终究是皇帝啊!
Ps:
不争鹤寿千年久,但取心头一念嘉。
笑看浮云舒卷处,眼前即是好年华。
兄弟姐妹们,每一刻都是新的开始,有想见的人,想做的事,趁现在再去看一眼,再次做一次。
不止青春可以后悔,现在也可以。
不止年少可以轻狂,现在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