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五年西月六日 · 勇国公府
天还未亮透,凌澈就被府内喧嚣的人声和满目刺眼的红绸唤醒。,求\书\帮? ^冕/废_岳~黩¢
他打着哈欠,看着一夜之间仿佛被朱砂浸染的府邸,睡意全无。
“国公爷,沐小侯爷和锦衣卫的诸位大人,都在府门外候着呢……”福伯笑得见牙不见眼,脸上的褶子都舒展成了欢喜的纹路。
凌澈挑了挑眉:这帮家伙,不好好当值,一大早跑来作甚?
吃席也忒早了点!
他狐疑地走到大门前,“吱呀”一声拉开了厚重的府门。
门外的景象让他瞬间怔住!
只见以刘文杰为首,沐春、徐膺绪、顾文砚、顾翎骁、田岳、马岭、楚雄……所有熟悉的锦衣卫面孔,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震长街:
“锦衣卫全体,恭贺大人新婚!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福禄绵长,永结同心!”
更震撼的是眼前的街道——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猩红地毯,从国公府门前一首铺向远方!
两侧高墙贴满了鲜艳夺目的“囍”字,连绵不绝,将整条长街妆点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看着众人眼中难以掩饰的血丝和疲惫,凌澈心头一热:这帮家伙,怕是彻夜未眠,就为了给他这份惊喜!
“都起来!快起来!”凌澈连忙上前扶起刘文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心意领了,但这排场的花费,可不能走锦衣卫的账!文杰,回头……”
“嗨!大哥!”沐春笑嘻嘻地插话,一把揽住旁边徐膺绪的肩膀,“我跟老徐这点家底还是有的!这钱,我们哥俩包圆了!”
“去你的!谁跟你哥俩,论辈分你得叫我叔!”徐膺绪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行!你俩的钱,我花得心安理得!”
凌澈笑着白了他们一眼,随即大手一挥,豪气道,“传令!今日锦衣卫全体,除诏狱值守人员外,一律放假!都给我回去好好补觉!晚宴准时过来喝喜酒!谁敢少喝一杯——”
他故意板起脸,“罚他刷净锦衣卫所有茅厕三天!”
……
送走欢天喜地的锦衣卫众人,凌澈便被“监工”吴伯宗火速“押”进了皇宫。
繁琐的皇家婚礼仪程正式拉开序幕——奉迎公主、接受赏赐、更换驸马礼服、熟悉仪仗……
凌澈像个提线木偶,任凭摆布,吴伯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那些繁文缛节左耳进右耳出。
唯一让他精神一振的,是老朱大手笔赏下的十万两白银。
待到日影西斜,这一整套流程才算尘埃落定。
……
皇宫 · 黄昏
金红色的夕阳为巍峨的宫墙镀上一层暖光。
一架装饰着凤凰纹饰、华贵无比的凤辇,在仪仗的簇拥下,缓缓驶出午门。
奉天殿高高的台阶上,朱元璋与马皇后相依而立,目送着承载爱女的凤辇渐渐远去,首至沉重的午门缓缓合拢。
“那孩子……是好的。汝宁跟着他,我放心。”马皇后握着丈夫的手,眼中泛起温柔的涟漪,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出嫁的情景。
“妹子……”朱元璋却幽幽叹了口气,目光深邃,“我……有点后悔把汝宁嫁给他了。-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凌澈的身影在他脑中飞快闪过:云南归来的悍将,工部的实干能臣,监察百官的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又成了驸马……
权势之盛,己堪称大明第一异姓权臣。
唯一让他稍安的是凌澈尚无结党迹象,可未来呢?
“他与标儿情同手足,是雄英敬重的师父,如今更是汝宁的夫君……”马皇后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声音温柔而坚定,“普天之下,还有比他更亲近的‘外人’吗?我信他。”
看着妻子信任的眼神,朱元璋长长吁出一口气,眉宇间的凝重化开些许:“哈哈,也是!那日朝堂之上,他一句‘陛下所赐鼠疫方’,便又让朕信了他一分。要不然,朕怎会让东厂屈居锦衣卫之下?”
他心底默然,关于朱橚的真相,或许将成为他与凌澈共同守护的秘密。
想到此,他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甚至带上点顽皮:“妹子,咱住进这皇宫以来,还没正儿八经吃过喜酒呢。不如今晚……咱俩乔装一番……”
……
凤辇之上
汝宁端坐其中,透过凤冠垂下的珠帘缝隙,好奇地打量着外面。
街道两旁人头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