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尚未完全褪尽,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如同破土的春笋,瞬间传遍了华国大地:第一汽车厂成功制造出华国第一辆载重汽车,当这则新闻登上报纸头版时,举国上下一片欢腾。\5′4^看+书/ ¨无*错-内^容?在那个年代,根据当时的说法,一个国家能否自主生产汽车,被视作衡量其是否迈入工业强国门槛的关键标志。
京市机械厂的办公室里,高厂长放下报纸,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笑容,眼中却闪烁着精明的光。他拿起电话,语气沉稳而自信:“喂,老李吗?是我,老高。看了报纸了吧?大喜事啊,……对对对,这功勋章上,怎么也得有咱们厂一块吧?……哈哈,明白人,放心,货款绝对及时到位……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先给我们供一批载重货车,解燃眉之急”。
放下电话,高厂长脸上的笑意微敛,转向窗外,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落在广袤而亟待开发的疆省大地上。“等这批新下线的耕地机能顺利运到疆省就好了,”他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对自然的敬畏,“与天争地,向来是最难的。”
这些年,国家大力号召支援边疆建设。那里地广人稀,却拥有得天独厚的光热资源——长达十六小时的日照,是种植葡萄、哈密瓜、棉花的天然温床。机械厂研发生产的这批高效耕地机,承载着开垦沃土、助力边疆农业发展的厚望。
京市的春天,脚步总是轻快些。京市院子里的几株海棠树悄然绽放,细小的粉色花蕊密密匝匝缀满枝头,像笼着一层粉色的轻烟。阳光透过新绿的枝叶,在阳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棠正蹲在自家小院的围墙边,手里捏着几粒饱满的丝瓜种子。看着小林送来的、用来刷碗的天然丝瓜瓤,她便萌生了自给自足的念头,自己种点多少方便一些。
“妈妈,你在种宝藏吗?”豆包像只好奇的小狗,蹲在林棠身边,小手抓起一把湿润的泥土。
“是种丝瓜,豆包。”林棠笑着解释,“等它们长大了,我们就有自己的丝瓜吃,还有丝瓜瓤刷碗了。”
“我也要种”,豆包立刻来了兴致。
“还有我。”糖包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他的小塑料铲子,表情认真,仿佛要执行一项重大工程。
林棠便指挥两个小帮手:“糖包,帮妈妈在墙边挖几个浅浅的小坑。豆包,你负责把种子放进去,每个坑放一粒。”兄弟俩立刻分工合作。糖包抿着小嘴,用小铲子一丝不苟地挖出几个深浅均匀的小坑;豆包则小心翼翼地捏起乌黑的种子,像放置珍宝般轻轻放进坑里。然后,糖包用铲子,豆包干脆用手,一起把土覆盖上。最后,林棠提来一小桶水,让兄弟俩轮流用小瓢给每个小坑浇上水。
“好啦,种子宝宝要睡觉觉了,等它们睡醒了,就会发芽长大”。豆包拍着小手,充满期待。
糖包则蹲在旁边,专注地看着那几个小土包,似乎在思考种子如何破土而出。一个冬天过去,糖包和豆包的头发都长了不少。林棠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个小脑袋,提议道:“糖包豆包,天气快热了,妈妈帮你们把头发剪短点好不好?凉快。”
豆包立刻捂住自己的小脑袋,连连摇头:“不要不要,我要留头发,像爸爸一样帅”。糖包没说话,但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显然也不愿意剪短。
林棠无奈,看来每天早上给两个小帅哥扎小揪揪(或者梳顺)的任务是逃不掉了。\b!i·q¢i¨z*w¨w?.*c^o!m¨
与此同时,裴叙根据母亲杨舒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那处位于京市老城区的宅院。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蹙眉。曾经气派的西合院,如今成了拥挤的大杂院,住了好几户人家。门楣斑驳,院子里堆满杂物,孩童奔跑嬉闹,烟火气十足,却也难掩沧桑。
显然,当初买房子的那俩人,在时代的浪潮中没能保住这份产业。裴叙索性也没有多做打听了,心中明了,手里的积蓄不会一首闲置,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无论是购置其他房产还是换成更稳妥的硬通货,都是必要的准备。
三月的风带着暖意,吹拂着小院的海棠花。一阵清脆的车铃声由远及近,停在院门口。林棠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裴叙回来了。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他,三十出头的年纪,褪去了几分青涩,增添了成熟稳重的气度,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眉眼间的沉静与初见时并无二致。
裴叙推着自行车进院,洗了手,目光习惯性地先寻找孩子们的身影,见糖包豆包正在小沙坑里专注地“施工”,才转向林棠:“那宅子看了,成了大杂院,情况复杂。真想置产,再找找其他院子。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