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
一个留着卫生胡,眼窝深陷的毛熊官员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许峰,用生硬的俄语问道:“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
“我叫泷泽一郎,是一名从霓虹来的工程师。”许峰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奉命前来支援远东的铁路建设。”
那官员接过证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又抬头看了看许峰,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少。
他把证件往桌子上一扔,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工程师?霓虹来的?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我的派遣令在这里。”许峰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梅法官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渠道,为他伪造的苏军重工业人民委员部的调令。
官员拿起那份调令,看得更仔细了。
上面的印章和签字看起来都无懈可击。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办公室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许峰身上,带着好奇、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在这片蛮荒之地,一个外来者,尤其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背景的外来者,往往意味着麻烦,或者……油水。
“嗯……调令是真的。”官员慢吞吞地说道,他用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单调的声响:“但是,你知道的,泷泽同志,鄂霍茨克的情况很复杂。铁路局现在人手很紧张,但宿舍更紧张。我们不能保证给你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
许峰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他不动声色,意念一动,从独立位面里取出两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
这两块巧克力,是他从一个被他“处理”掉的731高级军官家里找到的瑞士货。
“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许峰的语气依旧平淡。
官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在这物资匮乏的远东,巧克力,尤其是进口巧克力,是只有莫斯科的大人物才能享受到的奢侈品。
他脸上的官僚主义神情立刻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情的笑容。他迅速地将巧克力扫进抽屉,动作快得像一只偷食的松鼠。
“哎呀,泷泽同志,你太客气了!我们怎么能收革命同志的礼物呢?”
他嘴上客气着,手上的动作却飞快,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张表格:“来来来,填一下这个。我马上给你安排!铁路局的招待所就在街角,我让他们给你留一个最好的单间!”
办事效率瞬间提高了十倍。
不到十分钟,许峰就拿到了盖着红章的临时居住证和工作报到单。
走出办事处,外面的风雪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
许峰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知道,无论在什么体制下,人性的弱点,总是最好用的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