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撕裂天地的巨响,几乎在同一时刻炸开!
那声音,根本不是凡间该有的雷鸣,而是天神之怒,是大地崩裂的哀嚎!
整个废墟都在剧烈地颤抖。
萧挞不也和他身后的辽国使臣们,被这恐怖的音浪和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耳中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们带来的战马更是当场惊厥,嘶鸣着人立而起,将几个马夫拖倒在地。
他们顾不上狼狈,只是惊恐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天空。
西枚不起眼的黑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划过一道肉眼可见的弧线,飞向远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数息之后。
在所有人惊恐万状的注视下,远处那座无辜的秃山,它的山头……
消失了!
没有预兆,没有过程!
就是在一瞬间,整座山的山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削平!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风声都仿佛被这超乎想象的一幕吓得静止了。
萧挞不也的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秦宁的用意!
这展示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威力!
而是“指哪打哪,不打哪就绝不碰”的,神鬼莫测的恐怖控制力!
如果刚才那炮口,对准的是他的使团……
想到这里,萧挞不也的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一只手,适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是秦宁。
秦宁那如同魔鬼低语般的声音,在他耳边悠悠响起。
“使者,觉得我大宋的礼炮,如何啊?”
这哪里是礼炮!
分明是催命符!
帅帐内,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
萧挞不也像一具被抽走了骨头的烂泥,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秦宁施施然走回主座,将那份早己拟好的羊皮卷轴,再一次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不叫勒索。”
秦宁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叫‘秩序’!”
“西夏背信弃义,破坏了我们西北之地的秩序,他们,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自檀渊之盟以来,我大宋与你大辽百年无战事,相安无事。但若辽国执意偏袒一个破坏秩序的疯子,那我大宋,也绝不畏惧再多一个敌人!”
一番话,掷地有声,敲在萧挞不也几近崩溃的心弦上。
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后,秦宁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间,抛出了橄榄枝。
“当然,我大宋,依旧视大辽为兄弟之邦。战争,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听闻,辽国的商人,对我大宋新推行的宝钞和丝绸瓷器,很感兴趣。若两国能达成这份和平协议,我可做主,在边境增开三处互市,所有辽国商队,一律免税通行。”
“我相信,贵国绝不会为了一个西夏,而将的辽国,拖入与‘神威’对抗的无底深渊。”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秦宁此人,不仅手握雷霆,更有蛊惑人心的手段!
他既敢用神威示威,又抛出互市厚利为饵,这软硬兼施之法,根本不是一个莽夫所能为!
面对这样一个魔鬼般的对手,大辽……真的要为西夏与之为敌吗?
答案,不言而喻。
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了。
萧挞不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份他之前视若奇耻大辱的“和平条约”,此刻却觉得它重逾千斤。
他站起身,没有言语。
带着那份条约和满心的恐惧,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了帅帐,来时的所有傲慢与威仪,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