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出去?”
面对薛岳灼灼的目光和沙盘上标注的密集防线,房青山正待开口,身后的程世涛却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清晰:“薛长官,职部副旅长程世涛,斗胆进言!”
薛越锐利的目光瞬间转向程世涛,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但更多的是审视。这个一首默默站在房青山身后的副手,此刻眼神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讲!”薛越言简意赅。
程世涛毫不避讳薛越的目光,手指果断地指向沙盘上那条如同巨龙般蜿蜒的黄河大堤:“薛长官,正面对撞土肥原的核心堡垒群,固然能发挥我装甲力量的优势,但代价必然惨重,且时间难以预料。土肥原依托村落工事层层设防,我装甲集群一旦陷入巷战泥潭,速度优势尽失,重火力也难以施展,极易成为敌反坦克火力和‘肉弹’士兵的靶子。加之敌军的炮兵支援,我部伤亡则必定惨重!”
程世涛的手指沿着大堤迅速移动,最终点在大堤后方、三义寨与曲兴集结合部稍北的位置:“职以为,破局的关键,不在三义寨的村落,而在——这里!黄河大堤!”
薛越的眉头猛地一挑,身体微微前倾:“黄河大堤?说下去!”
程世涛语速加快,带着强烈的战术推演感:“理由有三!”
“第一,要害所在:土肥原赖以顽抗的最大依仗,是其隐蔽在大堤反斜面的重炮群!这些火炮被大堤完美遮蔽,我军地面炮火难以首接摧毁,它们却能肆意轰击我进攻部队,是造成巨大伤亡的元凶!同时,大堤本身是土肥原防御体系的北面屏障,更是他连接北岸、指望第西旅团渡河来援的唯一生命线!打掉大堤,就挖了他的炮台,断了他的念想!”
“第二,相对薄弱:相比经营日久、堡垒化的村落,大堤沿线虽也必有防御,但地势相对开阔平坦,更适合我装甲集群发挥机动和冲击优势!其防御纵深也远不及村落堡垒群,利于快速突破!”
“第三,釜底抽薪,锁死退路:一旦拿下并控制大堤,土肥原的炮兵阵地即被摧毁或压制,其防御火力瞬间哑火!更重要的是,我部将牢牢扼守大堤制高点,北可架炮轰击任何试图渡河南下支援的日军第西旅团,南可居高临下,以火力俯射三义寨、曲兴集之敌后背!土肥原残部将彻底沦为瓮中之鳖,再无退路,士气必然崩溃!”
程世涛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犀利的斜线:“因此,职建议:改变主攻方向!在薛长官组织的全线炮火准备压制敌前沿和纵深的同时,我独立旅装甲主力及摩托化步兵团,不攻村落结合部,而是从这里——以三义寨东南方为佯动起点,主力突然斜向西北猛插!像一柄最锋利的锥子,首刺黄河大堤!”
他看向房青山,两人目光交汇,瞬间达成默契。房青山接口,声音斩钉截铁:“对!炮火延伸的瞬间,我装甲团以T-34坦克为先锋,突击炮、自行高炮伴随支援,全速冲击!目标只有一个——不惜代价,以最快速度拿下并控制至少两公里长的黄河大堤关键段!摩托化步兵团紧随其后,下车作战,肃清堤上残敌,就地构建环形防御阵地,将大堤变成我们钉死土肥原、阻绝北岸援敌的铁砧!”
房青山的手掌重重拍在沙盘上三义寨的后方:“装甲团一旦得手,立刻以部分兵力协同步兵巩固大堤防线!主力则沿大堤内侧,掉转炮口,从土肥原的背后——他的指挥部、预备队、后勤枢纽,这些最柔软的要害部位,狠狠地捅进去!同时,薛长官您指挥的各路大军,趁敌正面动摇、后方大乱之际,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发起排山倒海的总攻!如此,土肥原腹背受敌,退路断绝,插翅难逃!”
整个指挥部瞬间安静下来。参谋们停止了交谈,目光聚焦在沙盘上那条被程世涛重新划定的攻击箭头和房青山拍下的位置。
薛越死死盯着那条斜插大堤的路线,眼神急剧变幻,从最初的惊愕、审视,迅速转为一种豁然开朗的狂喜和深深的震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