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县,匈奴大营内。
在炙热的夏日里,一众胡人壮士皆袒露着上身,不住地擦拭着汗水。
苴罗侯端坐于首席,冷然望着刘豹,沉声道:“刘豹,我等出征前共谋掠夺人口。”
“依你所言,这才迂回至这衙县。”
“你曾说,汉军皆往西凉平定叛乱,短期内难以回援。”
“然你与我部呼延机出征,却仅携五千余众归来!”
“今敌营驻扎泾水之滨,数万大军眈眈相望,你何以解此困局?”
刘豹面对苴罗侯的责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言道:“大帅,不是我的计策有误,实乃呼延机不纳忠言。”
“我本想与主力会合,此人却执意与陆尘大军交锋。”
“如此,不仅大帅麾下的鲜卑军受损惨重,连我匈奴亦损失勇士无数。”
“此等局面,怎可归咎于我?”
尽管,鲜卑此刻内乱四起。
但占据代郡的柯比能部,仍属鲜卑三大强权之一。
如今,柯比能的大军,随时可能南下。
是以身为左贤王的刘豹,虽心中不悦,却不宜公然撕破面皮。
“哼……!”
苴罗侯闻言,冷哼道:“你想表明,我等抵御外敌,反倒是错了吗?”
“哎呀!”
见状,旁侧的匈奴右贤王去卑,连忙赔笑道:“大帅勿怒,左贤王思虑周全。”
“呼延机英勇过人,皆无过错!”
“我等当前之急,不是相互苛责,乃是筹谋下一步如何行动?”
“此番南侵,汉人尚未秋收,正合我军劫掠之计。”
“而今陆尘大军已返,我等究竟是撤军北还,还是继续南下劫掠?”
“毕竟关中之地,我军已深入其中。”
“凭借我军骑兵的优势,自当前进后退,游刃有余!”
苴罗侯沉吟片刻,言道:“既已至此,岂能空手而回?”
“况且,我军损失勇士数万?”
“不如继续俘虏汉人,满载而归!”
于外族而言,此时掠夺汉人,不仅能获取粮草,更有机会俘获汉家能工巧匠。
匈奴便因此受益颇丰,占据河东后,拥有了大量汉人奴隶。
这些奴隶中,不乏农夫、铁匠、木匠!
农夫可助匈奴耕耘,铁匠能锻造利器,木匠更可制弓矢锐器。
在这批汉人工匠的支持下,南匈奴方能稳固河东基业。
鲜卑柯比能对此,亦是觊觎已久,因而计划南下。
既事已至此,绝不能空手离开。
刘豹闻言,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沉声道:“陆尘大军回防,数万精锐陈兵关中。”
“若我等强行劫掠,他岂能坐视不理?”
“依我之见,趁损失未重,速退至关外,转赴并州为上!”
苴罗侯闻言,怒斥道:“懦夫!此次损失勇士便罢了。”
“如今,竟还想让我军撤退?”
“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旋即,去卑连忙劝解道:“大帅息怒,我等南下原是联盟之举。”
“即便关中不得,转而洗掠河内亦可行!”
“那曹操与袁绍相争,正是我等趁乱取利之时!”
苴罗侯嘴角一咧,冷笑道:“曹袁相争,实乃北方霸主之争。”
“我等若敢背后偷袭,必遭他日报复!”
“我兄已拟与曹操联手,劫掠河内之事,勿再提及。”
刘豹正欲言语,帐外忽然传来鲜卑语急报。
“大帅,敌军在河对岸有所举动!”
苴罗侯面色一凝,皱眉道:“是何举动?”
那鲜卑壮汉步入营内,脸上写满愤怒,悲声道:“敌军在河边,屠杀我军勇士。”
“鲜血已染红河水,我军兄弟正遭受屠戮!”
“什么?!”
帐内众人闻言,皆是震惊不已。
苴罗侯亦是一阵愕然,汉人竟在公开处决俘虏?
这与汉人所秉持的儒家仁德,背道而驰啊!
旋即,刘豹连忙道:“我等即刻前往探察。”
众人遂率数千骑,向泾水之畔疾驰而去。
约莫两个时辰,他们抵达泾水北岸。
只见,鲜卑战俘正由汉军,严密看守。
而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