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糖,"这个...您上次说喜欢。"
糖纸撕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楚楚含着糖,薄荷的清凉混着咖啡的甜腻,在喉间撞出酸涩的火花。她抬头,看见逸晨领口露出的红绳——原来他只是换了条绳子,吊坠还是那颗咖啡豆。
手机在此时震动,陆路发来消息:"伯母说你最爱薄荷糖,给你带了新口味。"
楚楚盯着屏幕,突然把糖吐进垃圾桶。逸晨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看见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被转得飞快,那是她焦虑时的习惯。
"以后别买这些。"她指节敲了敲柜台,"员工守则第三条:不准对上司过度关注。"
逸晨看着她转身时碰掉的便利贴,上面写着"睡前喝热牛奶",字迹被水痕晕开,像团揉皱的云。他弯腰捡起,贴回她的笔记本,看见内页夹着张旧照片——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小楚楚,站在"晨兴便利店"门前,招牌上的"晨"字缺了笔,像道未愈的疤。
平安夜的雪来得浪漫又喧嚣,便利店的玻璃上结着细碎的冰花。逸晨提前半小时到岗,用收银台的彩灯拼出歪歪扭扭的圣诞树,彩灯不够,他就把薯片罐剪成星星,挂在货架间。三花猫蹲在饮料柜上,尾巴扫过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包装纸上印着三花猫图案的礼盒,里面是支钢笔,笔帽刻着"CC"。
凌晨两点,楚楚推开门,羽绒服上落着雪花。她看见满店的彩灯时,脚步顿住,睫毛上的雪粒恰好落在眼睑,像撒了把碎钻。
"楚总圣诞快乐!"逸晨递来咖啡,杯套上用金粉写着"Merry Christmas","这次是特别款,加了焦糖和肉桂。"
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咖啡入口是浓得化不开的甜,肉桂的辛辣混着焦糖的绵密,在舌尖炸开。"很难喝。"她说着,却一口气喝了半杯,罐子里的星星倒映在瞳孔里,碎成一片银河。
突然,玻璃门被推开,冷风卷着雪花灌进来。陆路穿着羊绒大衣,手里捧着礼盒,在彩灯的光晕里显得格格不入。
"楚楚,找了你好久。"他的目光扫过逸晨的围裙,落在楚楚手中的咖啡杯上,"这就是你说的'临时加班'?"
楚楚的指尖骤然收紧,咖啡液顺着杯口滴在地上,在雪白的瓷砖上烫出深色的疤。"这是我员工,林逸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被冻住的溪流,"这是我未婚夫,陆路。"
逸晨觉得那声"未婚夫"像把钝刀,慢慢剜进心脏。他看见陆路腕间戴着和楚楚同款的素圈戒指,才惊觉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知何时换成了镶钻的款式,在灯光下刺得人眼疼。
"你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平稳得可怕,"楚总说您喜欢喝卡布奇诺,需要现在做吗?"
陆路挑眉:"不必了,我们要去参加晚宴。"他伸手揽住楚楚的肩,羊绒大衣蹭过她的短发,"伯母在等你。"
楚楚任由他领着走向门口,路过圣诞树时,彩灯突然熄灭,整间店陷入黑暗。她听见逸晨在身后轻声说:"圣诞快乐,楚总。"
黑暗中,她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便利贴,那是今早他塞给她的,上面写着:"雪天路滑,小心开车。"字迹力透纸背,最后那个句号洇开小片墨渍,像他刚才转身时,眼底碎掉的光。
跨年团建选在郊区的温泉山庄,宁安抱着泳衣冲进楚楚的房间时,她正对着镜子摘耳环。
"我的大小姐,难得出来放松,别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宁安抢过她手中的笔记本,扔进衣柜,"今晚不许看文件,听见没?"
楚楚无奈失笑,任由她给自己套上粉色浴袍。+s·o_u.k/a?n¢s/h~u¨.?c+o!m?镜中倒影里,她锁骨下方的旧疤若隐若现——那是三年前并购案失败时,被碎玻璃划的。宁安曾说:"这疤像条分界线,把你分成两半,一半是楚总,一半是楚楚。"
露天温泉雾气氤氲,同事们的笑闹声隔着水汽传来。楚楚泡在角落,看着逸晨在不远处给宁安递毛巾,后者仰头喝着啤酒,脸颊泛红。
"楚楚,你家小员工挺贴心啊。"宁安晃着空酒瓶,冲她眨眼,"比那个木头陆路强多了。"
楚楚盯着水面上自己扭曲的倒影,没有说话。逸晨的白衬衫被水汽浸湿,贴在后背,勾勒出清瘦的肩胛骨。她想起上周在办公室,他弯腰捡文件时,后颈的碎发扫过她手背,痒得像某种禁忌的触碰。
酒精让宁安的话变多,她晃到逸晨身边,突然靠在他肩头:"小逸啊,你说我要是离婚了,能不能来便利店打工?"
逸晨僵住,求助般看向楚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