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扫过张队长:
“第三道,免疫屏障!立刻对所有未感染人员,进行第二针疫苗加强注射!剂量……翻倍!不管有没有副作用!现在保命要紧!同时,所有人员,每日必须饮用煮沸的、添加了微量石灰沉淀的‘净化水’!所有食物,必须彻底加热!入口前,再用稀释硫磺水漱口!我们要在每个人的身体里,筑起一道墙!”
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瞬间注入死寂的山谷!
整个兵工厂,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蚁巢,爆发出一种悲壮而决绝的力量!
隔离区外围,铁锹与冻土的撞击声、镐头砸在岩石上的火星,汇成一片沉闷而急促的死亡交响!战士们赤着膊,汗水混合着冰冷的石灰粉尘,在布满血丝的眼角结成泥垢。.5/2¢0-s,s¢w..¢c`o/m·他们疯狂地挖掘着,深沟的轮廓在飞扬的尘土中迅速延伸。深沟内侧,刚挖出的、带着冰碴的泥土被迅速堆砌成一道简陋却充满死亡气息的土墙。一袋袋珍贵的生石灰被倾倒在壕沟底部,扬起呛人的白雾。
“快!再快!挖深点!堆高点!” 负责监工的干部嗓子己经喊哑,挥舞着手臂,如同驱赶着无形的死神。
隔离区唯一的消毒通道口,如同地狱的入口。几个穿着多层厚重、浸满石灰水、行动笨拙如同木偶的卫生员,正用长柄叉子,将一捆捆刚从伤员身上换下的、沾满脓血和污秽的绷带、衣物,投入一个烧得滚沸的巨大铁锅中!刺鼻的恶臭混合着水汽冲天而起!旁边,几个巨大的木桶里,浑浊的石灰水翻滚着,另一个密封的土灶里,硫磺块燃烧着,冒出刺鼻的黄色浓烟。·第-一\墈`书~蛧` !首?发+一个刚刚从隔离区轮换出来的卫生员,脸色煞白,正颤抖着脱下身上所有衣物,赤身跳进冰冷刺骨的石灰水桶中,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瞬间冻得发青,却死死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衣物被旁边的战士迅速投入火堆,瞬间化为灰烬!
“盘尼西林疫苗研发中心”窑洞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战士们、技术员、后勤人员,表情肃穆,默默挽起袖子,露出同样布满劳作痕迹的手臂。窑洞内,林峰亲自坐镇。他动作精准而迅速,用简陋的玻璃注射器,将瓶中那浑浊的液体——剂量比第一次整整翻了一倍——注入一个又一个战士的静脉。没有人询问这浑浊的液体是什么,也没有人质疑这翻倍的剂量是否安全。他们的眼神里,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信任和决绝。每一次注射,林峰的手都稳如磐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浑浊液体中可能蕴含的风险,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当注射到赵大虎时,看着兄弟那条空荡荡的裤管和截肢面上刺目的红肿,林峰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赵大虎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尽管扎!阎王爷收不走我!”
而在污染开阔地的边缘,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死亡净化”正在进行!
十几个身影,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他们全身包裹在厚厚的、浸透石灰水的棉布和粗糙的油布里,脸上蒙着用猪尿泡和浸药粗布制成的简陋“防毒面具”,只露出两只布满血丝、充满恐惧却异常坚定的眼睛。手脚也用油布紧紧缠裹。他们背负着沉重的、用缴获的日军油桶改装的土制压力喷洒器,如同背负着沉重的命运。喷洒器的喷口,正对着那片被死亡笼罩的土地,猛烈地喷射出白色的激流——那是饱和的生石灰水!如同愤怒的牛奶,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狠狠冲刷着每一寸泥土!
“加压!加压!喷高点!覆盖空中!” 负责指挥的干部嘶吼着,自己也背着一个巨大的喷洒桶,奋力地摇动着加压手柄。
生石灰水形成的白色雾幕尚未落下,另一队同样装束的敢死队员冲了上来!他们喷洒的,是滚烫的、翻腾着刺鼻黄烟的饱和硫磺水!滚烫的水流浇在冰冷的土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更大、更浓的黄白色蒸汽!两种致命的化学药剂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窒息、视线模糊的死亡雾区!
“咳咳……眼睛……看不清了……”
“坚持住!喷!继续喷!不能停!”
“换人!快换人!”
不断有队员因为吸入刺激性气体过多而剧烈咳嗽、呕吐,甚至窒息晕倒,被后面的人迅速拖离雾区。立刻有新的队员顶替上去,毫不犹豫地背起沉重的喷洒器,冲入那片翻滚着死亡气息的浓雾之中!他们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吞咽火焰,每一次迈步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但喷洒的手臂却从未停止!白色的石灰水,黄色的硫磺雾,在寒风中交织、沉降,如同为这片被诅咒的土地,降下了一场绝望的净化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