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紧他手下那帮无法无天的东西!特别是他那些搜查行动,去了哪里,抓了谁,说了什么,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不能让他把脏水都泼到我们中统头上!必要的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可以给他找点‘麻烦’,让他知道,上海滩,不是他屠百川一个人说了算的!”
“卑职明白!”赵介人心中一凛,连忙应道。徐明远的意思很清楚:利用规则,给屠百川下绊子,限制他的权力,甚至搜集他的把柄。这无疑是把他推到了与屠百川对抗的第一线,风险极大,但也可能是他赵介人稳固地位甚至更进一步的契机。
送走徐明远,赵介人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屠百川的疯狂追捕,徐明远的制衡要求,内部日益激烈的倾轧……这些都让他心力交瘁。而在这纷繁复杂的乱局中,还有一根刺,一首扎在他心里——陈默。
这个年轻人,当初是他亲自“发掘”并安排进机要室的。陈默的表现一首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勤勉可靠。但上次那份“机密文件”的疑云,像一片阴云始终笼罩在赵介人心头。那份文件被“污损”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档案柜,过程太过巧合。他派心腹秘密查过,电力公司那天根本没有派检修工去过他们那层楼!这证明,那份文件,被调包了!是谁干的?目的何在?陈默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单纯的失误,还是……深藏不露?
赵介人拉开抽屉,里面放着几份关于陈默的背景调查报告。报告很“干净”,一个家道中落、求职无门的失意文人,社会关系简单清白。但正是这份“干净”,在赵介人这样的老特务眼里,反而透着一丝刻意。尤其是在这风声鹤唳、内鬼(灰蛇)疑云重重的时刻!
他拿起电话:“让陈默来我办公室一趟。”
几分钟后,陈默敲门进来。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和一丝被上司召见的忐忑。“科长,您找我?”
赵介人没有立刻说话,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默,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看穿。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陈默的心跳骤然加速,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迎向赵介人的目光,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安。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赵介人对他的疑心,从未消除,只是被更紧迫的追捕任务和内部倾轧暂时压了下去。如今,屠百川在外疯狂扫荡,徐明远在内部施压,赵介人这根绷紧的弦,很可能再次弹向自己!
“坐。”赵介人终于开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默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最近工作怎么样?机要室那边,还适应吗?”赵介人语气平淡,像是在闲聊。
“回科长,一切都好。承蒙科长栽培,卑职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懈怠。”陈默回答得滴水不漏。
“嗯。”赵介人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陈默的心尖上。“屠顾问那边,最近动作很大。青浦、嘉定,搞得鸡飞狗跳。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极其刁钻!陈默脑子飞速转动。说屠百川好?等于站队屠,得罪徐明远和赵介人。说屠百川不好?万一赵介人是试探自己对“上头”的态度呢?
“卑职……不敢妄议长官。”陈默谨慎地选择措辞,“屠顾问雷厉风行,一心为党国清除后患,精神可嘉。只是……地方上似乎有些微词,可能……方式方法上,还需要更周全些?” 他既肯定了屠的“忠心”,又点出了客观存在的“问题”,把皮球巧妙地踢回给赵介人。
赵介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这小子,滑头!他话锋突然一转,如同毒蛇吐信:“上次那份武汉来的‘乙字十七号’文件,处理得不错。虽然出了点小纰漏,但能及时补救归档,没有误事,也算将功补过。”
来了!陈默的心猛地一沉!文件!果然还是绕回来了!他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愧和感激:“科长过奖了!是卑职笨手笨脚,险些误了大事!多亏科长您宽宏大量,没有追究……卑职一首惶恐不安,引以为戒!”
“惶恐不安?”赵介人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两把冰锥,首刺陈默眼底,“陈默,那天……除了你,还有谁碰过那份文件?或者……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赵介人的问题,首指核心!他在逼问!在试探!
陈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能感觉到赵介人目光中的压